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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距离 06
萧景琰：早晨十点，窗外阳光明媚，我却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我在为客户的「梦想」努力，而庭生却在一旁发着很大的脾气，哇哇地哭着让我的脑仁儿疼。诚然，美好的周末不应该宅在屋子里，可是我却分身乏术，一夜未眠我的太阳穴突突地疼着，就在即将又一次痛哭流涕的时候，梅长苏的出现犹如天兵天将拯救了我。
“你怎么来了？”萧景琰将自己掩在门后，很是哑然。
“我知道周一是你的deadline，而你……”庭生嗷的一嗓子打断了梅长苏的话，他顿了顿道：“搞不定庭生。”
萧景琰被戳中心事下意识地瘪瘪嘴，梅长苏两句话招招打中他的七寸，他倒真是无话可说。他想了想道：“你等等啊，我先收拾一下。”说着，门被大力地关上。
萧景琰在庭生的魔音贯耳中快速地将凌乱的房间规整了一下，然后才把梅长苏迎了进来。梅长苏眼见的就是哭得跟花猫脸似的庭生小可怜地抱住他的大腿。
“如果有旁人在这儿，肯定还以为我是解救被拐儿童呢……”
萧景琰听着梅长苏久违的打趣，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眼胡说八道的人。
“嗷呜……”庭生犹如小狼崽似的又是一嗓子“长苏叔叔，这个是最新的乐高哇。”
“所以，今天叔叔陪你拼，让你小叔工作好不好。”梅长苏俯下身扶着膝道。
“好哇。长苏叔叔，快来。”庭生抱起乐高就屁颠屁颠地往卧室跑，萧景琰看着庭生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只想狠狠地踹一脚：哦唷，这个小白眼儿狼哟。
“那就，就拜托你了。”萧景琰看向梅长苏有些不好意思道。
“交给我，你去忙吧。”梅长苏笑着说道，随手将风衣仍在了沙发上。
梅长苏真的如他所说，陪着庭生拼了一天乐高。晚上九点半，当萧景琰终于伏案完成计划书，他这才抬头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他想起那一大一小赶紧摘下静音耳塞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庭生已经躺在床上酣然入梦，而梅长苏则是靠在椅背上。萧景琰轻手轻脚地收拾外卖包装盒，看样子他们不同与萧景琰直接叫RoomService解决两餐，叫的都是外卖。Pizza和汉堡肯定让庭生乐得不行。但是对于厌恶垃圾食品的梅长苏来讲却是难以接受的。
萧景琰收拾完垃圾，刚想给梅长苏盖上毯子，却发现对方蓦地睁开了眼睛。舒缓的钢琴曲，两杯咖啡，两个人就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良久之后，梅长苏开口道：“昨天是没睡吗？感觉眼睛很红的样子。”
“昨天……”萧景琰拖长音调，顿了顿道：“确实没睡，还哭过。”
梅长苏不说话，等着萧景琰的下文。
“你知道吗我爸是军人，天天梦想着这几个儿子里有谁可以接过他的衣钵。他对前几个儿子都是开放的态度，但是对我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是真的不喜欢，所以我们闹得很不愉快。直到体检报告出来了确定我是Omega，这才让他放弃这些想法。可是，我和他刚缓和关系你就出现了。后来，因为他不同意我离婚，我就干脆一走了之。”
梅长苏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简直是用我的前半生在和他作对，职业规划也好，婚姻也好。所以我爸说得对，我从来都是只有知会他的权利。甚至你知道吗？”萧景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这次回家我都在想如果他生气的话我就干脆走了算了。可是我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发现五年的时间他的头发全白了。我突然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一走就是五年，彻底忽略了父母老去的事实。在医院，我说不清楚他的既往病史，甚至连他血糖高都不
知道。”
“所以昨天当我接到小方的电话，我才会几近崩溃，因为有一天你发现你自以为的竞争对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他也会变老也会脆弱。那种感觉太糟糕了，愧疚，自责和害怕交织快要疯了。”萧景琰接过梅长苏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睛继续道：“看来，我把重心往国内转移是对的。”
“你的硕士学历以及在大事务所的任职经历会帮助你从头开始的，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
“你放心，我只是在开展事务所在国内的业务，毕竟我已经是合伙人而不是打工的了。所以我觉……”萧景琰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他错愕道“你怎么知道我读书了。”
“我不光知道你去读书了，还知道在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年，你接到过很多Offer但是都拒绝了。”梅长苏沉吟片刻道：“那封Offer我比你先拿到手，因为周老先生找我谈过。”
“教授，找你做什么？”
“他觉得是我拖累了你，用婚姻家庭锁住你让你无心工作。他说如果我爱你，那就要想清楚什么才是真正对你好的做法。”
“所以，你才提离婚的吗？”萧景琰的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梅长苏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原来，你是成全我。”萧景琰悠悠一叹“我还以为你是厌倦了我的偏执。”
梅长苏摇摇头接着说道：“说到底，我是发现我真的很亏欠你，用婚姻束缚你，让你不安让你难过，从来没有真正地照顾好你。”
“把婚姻的失败归咎于一方全错或者一方全对，是孩子的做法。”萧景琰碰碰梅长苏手里的杯子说道：“我们都有错。”
梅长苏弯弯嘴角，喝了口咖啡。他把咖啡杯放下，脑袋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叹道：“你说如果当时我们肯这么心平静气，是不是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可惜呀。”萧景琰将下颚抵在沙发背上“人生没有太多的如果。你们谈生意，不就是没有如果吗？”萧景琰顿了顿“我还是想你道歉，因为我误会了你和霓凰的关系，导致这五年来一直把你当作负心汉来仇恨。”
“至少因为这种恨，你回来了不是吗？”梅长苏盯着萧景琰忽而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袒露，转而说道：“其实，这次看到霓凰。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我当时一直鼓励她生下孩子维系住婚姻，可是却变成了她一个人在美国带着孩子打拼。”
“当时我只觉得我的婚姻失败了，不能再让她的婚姻失败了。可是，还是……”
“但是，现在还是最好的安排。”
“对，最好的安排。”梅长苏说着起身，他顺手拿起沙发上的风衣道：“我要回去了，明天我约了一个客户打球，来不了了。庭生，只能靠你自己喽。”
“我会看着办的，设计稿已经基本完成了。”萧景琰笑着说道。
“嗯，蔺晨的鱼缸给他解决了？”梅长苏看着他摇头，笑着说道“他是有些天马行空，但是跟着这样的人干活不累。”
“但是我们给他干活累呀，还不知道现在的构想能不能付诸实践呢。”
“能成就成，不成的话给他在前台摆个鱼缸吧。”
“怎么能这样呢！”萧景琰哑然失笑“这个会被投诉的。”
“跟蔺晨说，就说是我说的。”梅长苏淡淡道：“除非他不想要那80%的业绩。”
“这么说，你算我的后台喽。”
屋里突然响起一阵呜咽，萧景琰想许是庭生闹觉，赶紧走进屋子把他抱起来哄，庭生怎么也不肯自己在大床上睡觉，只得让萧景琰抱着他出来。
梅长苏已然穿戴整齐，他摸摸庭生朝向他的后脑勺，然后对萧景琰说道：“行了，你抱着孩子赶紧睡吧，我走了。”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转身就要走，忍不住说道：“你就怎么走了？”
“那不然呢？”梅长苏讶然道：“我要说晚安？”
萧景琰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看到梅长苏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还是，我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萧景琰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他看了眼趴在他肩头的孩子，低低地说了声：“滚。”
“好吧，庭生晚安，长苏叔叔回去了。”梅长苏笑眯眯地对着庭生说道。
“叔叔，晚安。”虽然庭生依然是后脑勺对着他，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
梅长苏离开后，萧景琰抱着有些重量的孩子转身回卧室。
“小叔叔……”声音有点闷闷。
“嗯？”
“其实，我还是想叫长苏叔叔小叔父。”忸忸怩怩的说道。
“哎哟，你这个鬼灵精。”萧景琰笑着摇摇头，颠颠身上的小胖墩儿，走回卧室。萧景琰不知道的是，梅长苏一直呆在房间门口没有离开，直到好久。
梅长苏：我知道景琰的意有所指，我也甚至快要在这美好的氛围中脱口而出「景琰，我们在一起吧。」，但是我不能。不是我不想，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结果，重新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不能草率地说出口。因为，这一次我要让他看到我的表现，我想让他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