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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距离 05

梅长苏发现自从霓凰知道这件事后，八卦他和景琰的又多了一个人。他几乎每天都会接到霓凰的电话，问他和景琰的进展有没有约约饭看看电影沿着滨江大道散散步。可是，梅长苏却只是哭笑不得，他能说萧景琰现在在躲着他自己吗？在旁人看来，千帆过境你还在原地他也没有走远，那不是就能上演破镜重圆的戏码了吗，只是他却不知道他们真的能走到哪一步。五年的时间有点久，不是他说追就能追上的，何况另外一个人还存着躲他的心。

梅长苏看一份数据，被打断了两三次。等到又一次被开门的声音影响抬起头来，他看到的还是列战英，对方正在够桌子上的文件，看到梅长苏抬起头来尴尬地说了句你好，而后抱起书桌上的所有设计图赶快溜之大吉。他不是萧景琰自然不知道正确的文件的摆放位置。可是看着快要炸毛的梅长苏，只能抱起所有的设计图快步离开。

梅长苏炸毛的原因自然是他想到：萧景琰真的在躲他，连份文件都不愿意拿。但是，梅长苏还真是冤枉了萧景琰，最近他天天带着财务和施工队长跑建材市场，工作上的难题已经应接不暇。此刻他正在跟蔺晨碰着最后的方案，饶是再好的专业水平，面对对方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是无能招架。会议结束后，萧景琰让列战英收拾文件，看着蔺晨离开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蔺先生，蔺先生。”萧景琰喊道，看着蔺晨停下来他追上去，两个人并肩同行。“我觉得工作是需要相互理解的，如果掺杂太多个人情绪。我觉得不利于工作的展开。”

“哈哈哈，难道你认为我在为难你吗？”

“难道……”不是吗？萧景琰有些郁闷地看着蔺晨，在大堂做一扇玻璃门，在门里养鱼。光是水压的问题就已经很难实现了。难道，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这是我的梦想，当然要依靠有才华的设计师来实现了，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吗？”

“我……”萧景琰正欲反驳，却没想到一个人影快速地横在了他们面前，谈话的两个人俱是一愣。

“你有事吗？”

“你有空吗？”

声音同时响起，只是蔺晨问的是梅长苏，梅长苏问的是萧景琰，而一直沉默的萧景琰只剩下尴尬。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独留在原地的蔺晨笑得玩味，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身后躲在暗处张望的宫羽吓了一跳，低呼出声：

“你！你干嘛呐！”

“老板，你说他们是去约会了吗？”

蔺晨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别那么凑热闹。因为他在宫羽八卦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八卦时的模样，真是有点招人饭呢。

两个人坐在吉婶的烧酒馆里，日式的装修风格让往来的过道都是特别的狭窄，来往送餐的人，吃饭的人让两个人躲闪不及。

“小心！”眼看着沸腾的热汤就要滴在萧景琰身上，梅长苏赶紧低呼一声起身用手挡出萧景琰的脑袋，可是梅长苏还是判断失误了。被人端着的热锅并不是堪堪擦过萧景琰的脑袋而是从他旁边快速地过去，离着八丈远。

这就有点尴尬了，梅长苏讪讪地收回手。

餐馆里的小服务生杧过就过来跟他们点餐，总算给他们这在热闹酒馆里的显得格格不入的一桌，带来点生气。

“今天天气冷就别吃刺身了，就点个寿喜锅吧。”梅长苏翻着菜单说道。

“哦，好。这里你熟悉，你看着办吧。”萧景琰开口并无异议。他面对着梅长苏也是尴尬，曾经是因为爱后来是因为恨，现在他倒真不知道以何种情感来面对梅长苏。

“长苏哥，今天店里来了新鲜的海产，不来一盘尝尝鲜吗？”服务生热情地说道。

“那你看，我们……”梅长苏回头看萧景琰想要征询对方的意见，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机先一步响起。他用唇语示意萧景琰先接电话，而他则对服务生说：“走吧，我跟你去后厨看看。”

梅长苏拿着热毛巾一边擦手一边从后台走出来，可是却发现原本坐在位子上的人却不见了。梅长苏很是疑惑，正欲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就看凑在一旁叽叽咕咕说得热闹的服务生中的一个人小跑过来，道：

“诶，长苏哥。刚刚你朋友可是哭着跑出去了，他没……诶，诶长苏哥你慢点呀，你的衣服不要了吗？”

梅长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萧景琰正在哭着打车：正值午饭时间，大多数的司机选择对此视而不见。萧景琰站在大街上犹如热锅蚂蚁般，如如其来的消息好似晴天霹雳，让他强提着一个口气才不至于昏厥过去。又一辆车直接开了过去，他的泪水终于决堤。

萧景琰一边抹眼泪一边倒退走着挥手打车，却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传来的是让他安心的熟悉的气息。

“景琰，怎么了？”

萧景琰转过身来，哽咽到吐字不清：“爸，爸他进医院了。”

打来电话的是新来的警卫员小方，很是着急地让萧景琰赶紧去医院，前因后果都没解释清楚。这，让萧景琰特别地害怕。他泪眼摩挲地任由梅长苏牵着越过长长的车流，回到了大厦的地下车库。坐上车后，梅长苏看着泪流满面的萧景琰，掏出手帕道：“擦擦眼泪吧，伯父他一定没事。”说来也奇怪，梅长苏的话有着蛊惑的魔力，让萧景琰暂且安心下来。

萧景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推开门听到的就是萧选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不要住院，你去找你的领导来。”他们对望一眼，惴惴不安的心是落定了。然后，赶紧走了进去。

背对着他们的大夫正在哈着腰好言相劝道：“首长，您这得观察两天才能出院呀。要不然……”

“爸，你怎么了？”萧景琰走上前去，打断道。

“小叔叔。”萧选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哭哭啼啼的童音。萧景琰咚地被小尾巴抱住，定睛一看，这额头上有乌青的哭得花脸的不是庭生又是谁。“小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庭生身后跟着的警卫员，赶紧解释起来。

萧景禹夫妇去外地谈生意，把庭生暂时放在父母家。正巧，中秋节后林静带着陈嫂回苏州老家办事，家里只有这爷孙俩。萧选对庭生是隔辈亲，自然是言出必达：庭生说他听着。这不，今天庭生的学校早放学，因此早饭时庭生也就撒娇让爷爷今去接他然后一起去游乐场。

孙子说话，萧选自然听，迈出了平时根本不迈出的干休所。本来爷孙俩去了游乐场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后来庭生和另一个小孩儿争抢一辆玩具车。对方家长也不是善茬，眼见自己的孩子抢不过庭生竟然跑来拽庭生还顺手推了庭生一个跟头。庭生磕到柱子，疼得哇哇大哭。宝贝孙子被欺负成这样，萧选自然不肯放过拄着拐杖就去跟人家理论，结果被人家一气加上天气闷热，就昏过去了。

萧景琰听完是着实无语，他想了想说道：“我带着庭生回去收拾东西，正好明天是周末，他这两天跟着我。我也顺便收拾两件衣服送过来，爸你就安心在医院里住两天。”

“呸呸，没事在什么医院！”萧选马上反驳道，声音洪亮。从这个角度来看，倒真不想是需要住院的。

“你想让妈跟你说让你住院检查吗？”萧景琰使出一招杀手锏。

“好吧，那……那你陪着我。”萧选瞥了眼一直不说话的梅长苏，说道。

“干嘛呀，人家已经送我过来耽误很久的时间了。让人家去忙好啦！你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有警卫员，麻烦人家干什么。”梅长苏还没说话，萧景琰就先跳脚说道。

“你回家，小方也要回部队报备，这里面就我一个老头子磕了碰了，可怎么办？”

“刚才不是说身体挺好的吗？”

“萧景琰，你在这里等着你爹的是吧。”

“景琰，我在这里陪伯父吧。”梅长苏的声音响起打断父子俩的争执，“你开我车和庭生回去吧。”

萧景琰看着递过来的钥匙，又看了眼自鸣得意的萧选，只得答应下来。

萧景琰带着庭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入暮时分。萧选正和梅长苏在下围棋，正巧护士过来问萧选有没有什么既往病史或者过敏史，萧景琰语塞半天，梅长苏倒是对答如流：

“有心脏病史，高血糖，高血压，过敏史倒是没有，但是青霉素倒是能不打尽量不打，因为跟他现在吃的一种药加和，会增重他的负担的。”

梅长苏说得还是不清楚，只得跟着护士回到护士站写下来。离开的时候，护士由衷地赞叹“哎呀，首长你可真是好福气呀。这个是儿还是婿呀？”

除去坐在在沙发上老实呆着的庭生，在座的梅长苏和萧景琰只是沉默，只有萧选重重地哼了一声。

梅长苏离开后，萧景琰看着边拿着棋子把玩边咿咿呀呀唱戏的萧选，怀疑说道：“你是故意地哦。”

萧选不说话，但是唱戏的声音更大了。

梅长苏将萧景琰和庭生送到萧景琰正在住的酒店，萧景琰背着庭生大大的书包又抱着熟睡的孩子轻轻下车，轻轻说道：“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然后就要接过梅长苏递过来的装着庭生换洗衣物的袋子，

“我帮你拿上去吧。”梅长苏说着，虽然是商量但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梅长苏帮着萧景琰把东西安置好，就准备离开，却被萧景琰从后面叫住。

“你穿这件走吧，晚上，晚上……”萧景琰顿了顿，道：“有点凉。”

梅长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大半天只穿了一件衬衣跑来跑去，“哦哦哦，好……”他说。

萧景琰看了眼傻笑在原地的梅长苏，难为情地跑开。

梅长苏拿着衣服走回车上，他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去，而是盯着大楼的某一处亮光发着呆，须臾之后，他靠在椅背上将萧景琰给他的外套蒙在自己的脑袋上，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