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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江山为聘 21
梁帝到的时候，就看到皇后正陪着太皇太后在湖心亭上喂鱼逗趣。皇帝得了祖母的急诏匆匆而来，此刻看着祖母安然也就放下心来，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皇后，轻轻一哼。皇后与梁帝结发夫妻三十余年，却在这丈夫心里始终没有什么地位。要搁以往，皇后肯定会冷言冷语一番，但是今日她想到桓儿的嘱咐，只得忍住这满心的不忿，朝皇帝福福身子而后退到太皇太后的身后。
梁帝正暗自惊讶这皇后的脾性莫不是转了性，就听到皇祖母把这手中的杯子狠地掷在了石桌上：
“皇帝，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
“祖，祖母。孙儿并不知呀。”皇帝手里的茶杯一抖洒出茶水，皇后赶紧递上帛巾却未料让皇帝误会是她在祖母这儿告状，不由得有些生气地把手中帛巾扔了而后道：“祖母，不要听旁人胡说八道。”
“皇上！你！”皇后看对方如此对待她的好意让她这般下不来台，不由得有些气结。
“好了！”太皇太后又是一声断喝“你们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就这么不合？就这么让人看热闹。”
皇后紧闭着嘴，恨不得揉碎了手里的帕子。太皇太后拍了拍孙媳妇的手，然后道：“这还真不是裳云说的，是你做出来的。”
“这，这，孙儿做了何事惹得祖母这般不快？”这下，梁帝倒是真的不明所以起来。
“那我就问你，景琰今年可有三十岁了？这么大了还独身一人，你这父亲做得就这般自在？”
“这，祖母的意思是？”皇帝还是有点愣然。
“当然是给景琰寻门亲事呀。”太皇太后颇为埋怨地看了眼迟钝的孙子。
“这，这岂是说有就有的。”梁帝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陛下，臣妾倒是觉得这江左盟盟主梅长苏是个不错的人选。此人身家清白又颇有名望，景琰这孩子若与梅宗主成亲倒是也不委屈。”
皇帝一言不发地坐在这石凳上，淡淡地品着茶。
“陛下，觉得意下如何？”皇后急欲发问看到皇帝冷冷的目光，虽是胆怯但为了儿子也只得把心一横，道：“这，可是天作之合。”
“景琰的母妃静嫔尚在，皇后就无需担心了。”皇帝放下茶杯，沉声道：“若真是清闲，就好好管誉王，毕竟这可是朕交给你的好儿子，别让朕太失望。”
说完这话，梁帝也不管皇后的脸色如何，在与皇祖母请过安后就转身离开。
皇帝和皇后娘娘在湖心亭所闹得不愉快，很快就传遍了后宫。而这皇后娘娘要为靖王殿下和这江左盟主说亲一事，也很快传遍了朝堂。虽然这皇后贵为中宫之主操心皇子的婚事实属情理之中，但是谁人不知这梅长苏是皇后膝下誉王殿下的幕僚呢？
所以，虽然是合情合理的理由，但这目的也是昭然若揭的。
“父皇，不管是风言风语还是确有其事，儿臣都要说，儿臣不愿意。”早朝之上，靖王昂首走到大殿的正中央，一句话让皇帝和群臣都愣在原地。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这靖王当真是耿直到如此耿直——
虽然这世上本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虽然这靖王殿下的所谓亲事已经传了个遍，但毕竟不是放在明面上讨论的事情。靖王此举一言道破，岂不是暴露了有人传递这消息，万一让陛下认为靖王殿下在这宫里安插眼线，岂不是得不偿失。
朝臣们或是默默站立或是等着看着，他们都觉得等待的是帝王的雷霆之怒。为君者，最忌讳的不就是揣测上意。某些大臣想到这里，不由得都暗自在心里叹道：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靖王果真是不得权术之道。更有甚者啧笑出声，这靖王就算再有能力没有城府亦成不了大事。
然而朝臣们却都是或多或少地猜错了皇帝的想法，皇帝更多的情绪是哑然，是错愕，是，欣喜：
诚然，这把这件事在朝堂上捅出来确实让他不悦。但他更欢喜的是景琰的态度，和他一样。毕竟他不喜欢这门亲事，就算梅长苏真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也不愿意让誉王和萧景琰有了梅长苏这个连接点。毕竟兄弟结盟是一回事儿，他也不愿意让这朝堂的污水染了他这个纯良耿直的儿子。皇帝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个儿子会是他的怀慰。
这场风波在靖王殿下执意在御前跪到午时来抗拒这门亲事结束，朝堂上的这件事成了群臣津津乐道的谈资，也一点不差地传到了苏宅。蔺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拍手称快直言大快人心。他想看梅长苏的脸色究竟是那般色彩，情急之下药罐子和药杵都来不及放下，捧着过来凑热闹
梅长苏初闻萧景琰跪到午时，只觉得有些心疼和担忧怕他身子单薄承受不住。但是听到蔺晨如此一般打趣，不由得心里也有些难受。的确，景琰这一跪不就是要拒绝和他的姻缘吗？虽然他明白自己早已和对方心意相通，虽然他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迎娶景琰，他希望的是光明正大，他希望的是昭告天下。
但是蔺晨这一股洗脑，梅长苏的确心里有些忐忑，他倒不是怀疑景琰的感情。只是他当日面对景琰拔刀欲手刃谢玉的情况，情急之下的一番言论虽是劝下了萧景琰但到底也是惹恼了他，梅长苏想到这里眉头更皱了，偏那蔺晨心知他不悦，还在一旁有节奏地杵着药罐子，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嘿，你干嘛去！这就急了？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蔺晨对着梅长苏拂袖而去的背影大喊，转而笑道：“有趣，有趣。”
梅长苏心中郁结难散，看什么都有些烦躁，索性躲进密道里图个清静。梅长苏就这么从下午坐到了入夜，晚膳都没用。他正在这暗道里点蜡看书，突然听闻石板的响动而后便是萧景琰推门而入，带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应得揉了揉眼。
“先生，真是好兴致，在这里苦读诗书。”萧景琰嘴角噙着笑意坐到这石台之上。
“殿下，打趣了。”梅长苏执起茶壶想要为萧景琰倒茶却发现这茶壶里哪里还有茶水，而萧景琰则是从身后拿出一壶酒，给梅长苏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酒。梅长苏看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窘迫。
“先生，可是不悦。”萧景琰把酒杯放到梅长苏的手里，指尖状似无意地扫过梅长苏的指腹。
“殿下，这是什么话？”梅长苏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嘴角勉强的笑却出卖了他的苦涩。
“今日大殿之上，群臣亦是讶然。本王甚至都听到了他们说本王胸无城府，难以成就重任。”萧景琰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他们不懂本王是故意而为之，宁愿让父皇误会我在宫里安插眼线。”
萧景琰在梅长苏惊讶的神色中继续道，
“先生明面是誉王的谋士，而皇后为你我说亲，不过是想拉拢我到誉王的阵营里来。这点谁都看得清楚，而父皇亦心知肚明。他最恨地就是结党营私，我闹得越大这件事情就越不可收拾，朝堂之上讨论得就越多。父皇会愈来愈厌恶誉王，而对我就算气我耿直也会信赖我。”
萧景琰欠身碰了碰梅长苏手里的杯子而后歪头笑道：“怎么？先生，你看本王出没出师？”
梅长苏只是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沉迷在萧景琰的俏皮一笑上还是真的被他的言论所震惊。
“殿下所言，今天都是计策？”梅长苏良久才开口。
“不然先生，认为本王真的是厌恶这门亲事吗？”
梅长苏不再答话，只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本王倒真的想问先生一句。”
“殿下，请讲。”梅长苏放下酒杯，道。
“先生，曾说以这江山为聘娶我。那如今本王问你……”萧景琰起身走到梅长苏面前坐下，而后道“可愿意十里红妆，娶了我？”
“先生，本王可是个贪心的人。这江山和先生，本王可是都想要呢。”萧景琰说着探身到梅长苏面前道，酒气的微醺喷到梅长苏的脸上酥酥麻麻“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梅长苏没有说话一个翻身就把萧景琰压在身下，凑上去发狠地啃咬着萧景琰的脖颈，左手护住萧景琰的后脑勺，右手则慢慢地向下探去。萧景琰在一瞬间感受到天旋地转，等都他反应过来，梅长苏已经猴急地开始拉扯自己的衣襟。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扣住梅长苏的脑袋任他在自己身上点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两个人正折腾得起劲，就听到蔺晨在外面跟飞流说「去找你苏哥哥，他肯定和你玩捉迷藏。」梅长苏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起身。他可知道这蔺晨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若是这么冲进来到底是不好。
萧景琰不明所以地看着梅长苏系好衣服又给自己整理衣服，细听下来不禁哈哈大笑。他看着梅长苏黑如锅底的脸，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的脸颊，道：
“看来，先生的邪火一时间是灭不了了，这本王可就无能为力了。”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的得意洋洋，听着蔺晨在外面的大呼小叫，头是真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