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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江山为聘 13
私炮房的爆zha虽然毁掉了半条街，但好在正值午食周围的人并不多，除了留守的那个小伙计命悬一线以外，其他百姓伤亡并不惨重，多是轻伤。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让高升额头上的虚汗就没有落下来过，他处理好私炮房剩余的火炮又派人安抚受伤的百姓。等到忙完才发现这人群之中，梅长苏和萧景琰相对而立，面色皆是不善。
这梅长苏是誉王殿下的大红人，而靖王现下在朝堂上也是愈发受重用，高升哪个都得罪不起，于是也就忙不迭地上前禀告情况。在场的人听到这百姓多是受伤皆是放下心中大石，而梅长苏和萧景琰亦不例外，只是这百姓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两人皆是觉得对面的“郎情妾意”有些刺眼，彼此的做法好像成了天大的罪过。
众人本是觉得两人是因这突如其来的横祸而误会气结，谁料到这并没有缓解这冷峙的场景。面对着梅长苏和萧景琰二人的冷若冰霜，众人皆是噤若寒蝉。高升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愁眉苦脸地都快哭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梅长苏淡淡开口，极尽温柔：
“宫羽姑娘想必是受惊了，妙音坊修缮尚需时日，不如就暂住苏宅。”
这宫羽是江左盟中人，如今妙音坊被毁，住在苏宅也不是什么于理不合。只是，这语气落在别人的耳朵里皆是觉得有些暧昧。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梅长苏和萧景琰的关系，如今这靖王在场，宗主却不管不顾地这样做。一时之间，知晓内情的人的目光都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心惊胆战。
梅长苏继而着偏过头来跟这宫羽温柔道：“宫羽姑娘请随在下这边走。”路过高升的时候，语气平淡波澜不惊“就辛苦高大人了，在下一定禀呈誉王给高大人请功。”言罢他冷冷地越过靖王离开。
高升看着靖王脸色黑如锅底，并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心道这谋士果然看人眼色，为誉王做事就不看靖王在眼里。他唯恐在此讨了靖王的嫌，忙说着还要处理灾后慌忙告退。
霓凰郡主也尚不知情，看到萧景琰面色不快值得安慰道：“殿下，别往心里去。”她和萧景琰看着梅长苏和宫羽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出言道：“这苏先生和宫羽姑娘倒也是一双璧人。”
萧景琰闻此，脸色更是暗下去。他极为不屑地朝着梅长苏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静嫔看着儿子拿着这糕点食不知味，满腹心事的模样颇让她担心。料想到景琰此时正行夺嫡之事，不由得忧虑万分。她挥手让侍女宫人退下，赶紧一探究竟。
“景琰，可是遇到难题了？”
“哦，母妃莫担心，莫担心。”萧景琰看着母亲满是忧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反应过来，急道：“尚且一切顺利。”
“这就好，这就好。”静嫔放下心来又道“你也不要太过操劳忧虑，这事也是急不得。你是坤泽，不比他人，一定要注意身体。”
“坤泽，坤泽。这坤泽之身难道就注定低人一等，就让这乾元玩弄。”
萧景琰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蕙质兰心的静嫔大概猜出个中缘由。她淡然一笑给景琰舀了碗甜汤，道：“景琰莫不是和苏先生赌气了？”
“儿臣表现得很明显？”萧景琰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倒也不是明显，只是你如今这闷气的模样和小时候虞妃娘娘带景宁来玩，母亲放下你抱了景宁时的表情一样。”静嫔忍不住打趣。
“母妃，别再打趣儿臣了。”萧景琰脸色一红道而后忍不住和盘托出。
“母亲，初闻你和那位苏先生的约定只觉得荒诞，但木已成舟你已然被标记，母妃不忍你去除标记伤害身体，又听你所言这苏先生待你不错，这才认下这门亲。”
“现在听闻你所说，我倒是觉得这郡主和姑娘的存在倒不是最大的问题。而这苏先生也是待你极好，相反你有很多问题。”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呵斥于人是你不对，但最严重的在于景琰……”静嫔握住萧景琰的手道“你是否认清楚自己的心。”
“你始终抽离于这段感情，不沾片染。如果从头到尾只是利用，倒也无所谓。但是你现在明显已经动心，此刻的感情倒也是患得患失的表现。”
“景琰，母亲说的你可是听明白了。”
萧景琰只是低头，良久的不语。
梅长苏坐在院落里放空，未察觉到宫羽的慢慢接近。等到宫羽把茶杯放到梅长苏的眼前，他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接过，然后淡淡道：
“这些粗事就交给甄平和黎纲来做吧，你毕竟是苏宅的客人，做这些事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理。”
“是。”低眉垂首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宫羽，我要与你道歉。那日在街上，我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如果造成了你的误会或者伤害于你，我万分抱歉。”
“宗主，不需要道歉。宫羽，始终明白。”
“我的心从始至终都只有萧景琰一人，我六年前这样告诉你，现在也是一样。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就不要浪费在我的身上了。与其永远等一个不可能回头的人，倒不如另觅良缘。”
“宗主，不必多言。宫羽明白。”语气有些戚然“宗主和殿下琴瑟和鸣，宫羽自不敢痴心妄想。”
“宫羽，我始终对不起你。就当，我是个薄情的人吧。”梅长苏揉揉眉心，长叹一声。
宫羽终是满腹委屈地跑走，独留梅长苏一人在这院中。
不多时，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梅长苏又想起快到饭点而宫羽此刻情绪不对。梅长苏以为身后的人是甄平就吩咐道：“一会儿让吉婶把晚膳送到宫羽房里吧。”
身后的人并未答话，梅长苏心中奇怪，回头却大惊失色。只因满面尴尬的甄平身后跟着的是面无表情的靖王。
“苏先生，还真是情深呢。”萧景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梅长苏只叹这阴差阳错，错得这般离谱，也是扶额叹息。
梅长苏当日被这萧景琰和霓凰郡主的亲昵冲昏了头脑，加上心里本就不快，因而和萧景琰这结是怎么也解不开。他正是头痛，奈何又让萧景琰撞破自己“关心”宫羽，眼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梅长苏真是一筹莫展，晚饭也没有吃几口，就没了滋味离席而去。
梅长苏坐在书房发呆，懊恼和郁闷伴随着苦苦压抑的思念搅弄地他心烦意乱。左右都是心里烦闷，他也就起身推开这暗道的门，闪身进了这暗道之中。他未料想到萧景琰也就在这暗道之中，未点灯就静坐在这黑暗之中。
梅长苏手里的烛台上闪着或明或暗的灯火，映在这萧景琰的脸上，看不真切表情，梅长苏觉得萧景琰眼角红红似是哭过，思及于此不由得暗暗蹙了眉。梅长苏也不说话，盘腿坐于这石台之上，用烛火点燃案几上的烛台，灯火霎得照映着这暗室亮堂起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还是萧景琰率先打破了沉默。
“今日，进宫。母妃说教于本王，对待这份感情对待先生，都不曾用心。我思索良久，确实是这个道理。是本王，对不起先生。”
“殿下，此言差矣。”梅长苏听问此言只觉得心头苦涩异常“这都是苏某求得，殿下霁月清风之人能委身于苏某，苏某已不再苛求任何。”
“哦？那本王就要问问先生。当日先生和本王击掌为约，若本王嫁予先生，先生就助本王夺嫡登上皇位。”
“正是。”
“先生，就如此信任本王会信守约定？若他日本王登上帝位，前尘往事都不作数怎么办？”
“殿下，当然不会如此。”梅长苏开口有些涩然。
“若是本王会呢？”
“那我就恭祝殿下从此平安顺遂，苏某即可离开金陵，从此闲云野鹤再不过问世间事。”
“哦？先生不怪本王？要知道帮助本王夺嫡可是倾尽这江左盟全盟之力。”
“这都是苏某心甘情愿为殿下做的，自然不能以此要挟殿下。不然……”梅长苏顿了顿道“苏某怎敢称之为爱殿下呢。”
“先生对本王的深情，本王真是……”萧景琰叹道。
“情不知所起，苏某不想去想对殿下的感情有多久又有多深，苏某只想这一世只衷情于殿下一人，好好爱着殿下。”
扑哧，萧景琰终是忍不住莞尔，这倒让梅长苏不明所以。
“苏先生。”萧景琰进而严肃道“本王有几句话说与你听。”
“我与霓凰郡主确实只是兄妹之情。”
“若先生一直在赌本王是否爱上你了，那，本王要告诉先生……”萧景琰故意拖长音调，继而言笑晏晏道“苏先生，你赌赢了。”
梅长苏听到这话腾就站起来，盯着萧景琰并不说话。萧景琰嘴角弯弯，站起身来与梅长苏相对而视。
“当年飞流给本王起了个水牛的外号，虽是孩童戏言但也没什么错。本王素来耿直，倔强如牛。小时候，认准的就算用千金万金来换，本王亦绝不舍弃。所以本王也要告诉先生，不管宫羽对先生感情如何，先生又是什么态度。本王可以不管，只是本王的人就只能是本王的。”
梅长苏看着眼眸灿若星子的萧景琰，只觉得这呼吸越来越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