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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江山为聘 10

*一点半之前,三更联发。明日之前,共五更。酱酱就是敢这么玩。

林静是医女,因而萧景琰的母妃并不显赫。自祁王一案后萧景琰流放廊州,这朝堂上更是没有了什么人。梅长苏心知若靖王想要参与夺嫡,这六部之内一定要有朝臣相辅佐的人。梅长苏一番谋划,就有了手中这份名单。其中协助靖王处理侵地案的户部尚书沈追,赫然在列。梅长苏知道沈追是个踏踏实实干实事的人,又从来不屑于太子和誉王的两党之争,可为靖王所用。

 

这日梅长苏在暗道里摇铃半天也不见萧景琰前来开门,不免有些疑窦丛生。因他心知靖王昨日刚回金陵,按道理此时应在府中修养才对。左等右等才等来石门打开,是列战英。他拱手与梅长苏行礼,从才道:“王爷邀苏先生府中一叙。”

 

梅长苏跟着列战英穿过暗道,来到靖王府的书房。萧景琰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坐于软榻之上,手里捧着一个瓷碗小口慢慢地喝着什么。梅长苏心中疑惑正欲过问,就听到一声「先生」。原是庭生正在书房一侧练字,看到梅长苏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庭生至纯至孝,虽然生长于掖庭这样的险恶之地,但好歹没有迷失本心。萧景琰想着庭生是兄长血脉,因而也细心教导。几个月下来,这孩子不仅长高壮了,举止也愈发温文尔雅。梅长苏看着欢喜,也就顺着庭生的话问了问他的学业。

 

“先生,飞流哥哥去哪里了?”庭生一一作答梅长苏的发问后看向梅长苏身后却遍寻不到飞流的身影。

 

“飞流在苏宅呢。”梅长苏放下庭生写的文章,答道。

 

“哦,是这样啊。”庭生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听到飞流哥哥没来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庭生想要和飞流玩,那把飞流叫来便是。”梅长苏心知庭生与飞流感情要好于是道。

 

“真的吗?”

 

梅长苏摸着庭生的头,转而对列战英道“就麻烦列将军走这一趟,唤飞流过来。”

 

列战英领命过去,不消片刻就带回了飞流。两个孩子见面都是欢喜,马上就一起跑着出去玩。飞流在廊州虽然也是一个人,但那时候还能天南海北地出去玩,现在到了金陵也是苦闷。而这庭生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从小就是谨小慎微的性格,如今能有了孩童的脾气。因而梅长苏看着这俩孩子也是欣慰。

 

“咳咳。”

 

身后萧景琰的轻咳引来梅长苏的注意,他回头只见萧景琰饮完那汤碗,正交给列战英。他不由得有些蹙起眉头,道:“殿下,可是身子不爽?”

 

“无事,就是更深露重些。”萧景琰挥手让列战英退下,拿起帕子擦拭唇边的汤渍,而后开口道:“我在这书房看着庭生做功课已经一早晨,先生一来倒是让这孩子放了羊。”

 

“功课是习不完的,既然已经做了一早晨功课,那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梅长苏拱手一笑,他心知萧景琰并不是真的对庭生放下功课而有微词,相反面对庭生的活泼,萧景琰应该是比谁都欢喜和欣慰。

 

果然,萧景琰淡淡一笑,邀梅长苏坐于这软榻之上。他手执茶壶,问道:“先生,这样急匆匆来找,有何要事。”

 

“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苏某多日不见殿下,甚是想念。借此机会解相思之苦罢了。”

 

就算萧景琰已经见识过梅长苏的太多不正经,此刻也忍不住,手抖将茶水倒出杯外。他看着梅长苏的神色如常,亦不动声色道:“这茶味道甘苦,就解解先生口中的甜腻吧。”

 

梅长苏心知萧景琰有些不快,也不再逗弄,而是从宽袖中掏出一本名册。

 

萧景琰接过名册,边翻边好奇道:“这是?”

 

“殿下,虽然不屑于这党派之争。但是若想夺嫡,必然要扶持自己的人马。如今朝堂上太子和誉王两派斗得风生水起,而我们亦要有自己的势力。”

 

“那这是?”萧景琰看着这名目,心中疑惑不解,这册子上的人大多是他不熟悉的。

 

“这些都是没有党派,可以为殿下所用之人。”

 

“先生,是让我招他们入我门下?”

 

“倒也不急,苏某把这册子给殿下只希望殿下心里明白,在朝堂上多与这些人闲谈走动。但苏某亦不希望殿下太早有所动作。”

 

“先生,此言景琰不是很明白。”

 

“殿下目前在朝堂上并不显山露水,太子和誉王也并未将殿下放在眼中。若跟这些朝臣走动太过密集,难免会引起太子和誉王的忌惮。与其让他们有所行动,倒不如我们继续韬光养晦。如今他们二虎相争,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先生所言甚是。”萧景琰点头继续看着名册,看到沈追的名号,忍不住念了念:“沈追这人与我处理庆国公侵地一案,倒与我也算熟悉。当日父皇赏赐誉王,这沈大人亦替我抱不平。”

 

“六部之中,沈追虽然只是户部尚书,但他与蔡荃交好。殿下一定要注意维系和沈大人的联系。到时这蔡大人也……”梅长苏正欲继续,却被窗外一阵喧哗吵闹声打断。

 

这讨论之事大多不是眼前所急,二人的谈话也就就此作罢,起身寻着这热闹而去。喧哗声是从后院传来,原是飞流和庭生一路玩闹到校场,碰上靖王手下戚猛将军正在训练府兵。飞流看上这戚猛手中的长弓,戚猛哈哈大笑说道欲得词弓,先赢过我再说。梅长苏二人听到的喧哗声就是这府兵的起哄之声。

戚猛本身就是随口一说,奈何大家起哄而这飞流更是摩拳擦掌,加上靖王也被声音吸引过来。不免有些骑虎难下,索性就硬着头皮上。这飞流是个直脾气,在武学上更是一板一眼,素来不懂见好就收。戚猛在对方凌厉的招式下渐渐落了下风,他早知道飞流的身手在琅琊高手榜上的排名,但是此刻看到主子和手底下的兵都在瞅着,不免心有不甘,情急之下竟鬼迷心窍般出了暗器。

 

飞流正见招拆招,对方突然使出暗器,飞流赶紧收回招式翻身躲避,奈何因着惯性重重倒地。旁观的人都未料到是这结局,都有些呆愣。而这庭生更是吓傻,等到飞流爬起来才赶紧凑上去,萧景琰也是急急得过来查看飞流的伤势。

 

一派慌乱之中,只有这梅长苏负手而立,冷冷地开口:

 

“比武就是有输有赢,想要赢是人之常情,但为了赢就使出这种手段,未免不是有些下作。”

 

“这飞流在廊州的时候,没少穿梭于靖王府。戚将军为了这赢面下次此狠手苏某也是佩服。”

 

“在座的都是殿下亲信,殿下的大事外人不知道而各位心知肚明。苏某是不是有理由相信,若是以后别人给了什么好处,那殿下会不会养虎为患呢。”

 

梅长苏对于飞流得受伤心疼是真的,但是心惊胆战也是真的。夺嫡之路步步凶险,景琰身边的人若是这般模样,难免会在未来多出纰漏。因而他也就稍加提点,一番话说得戚猛羞愧不已,而对于在场所有的人也是一场沉思。

 

这边的萧景琰弯腰提飞流检查,看着飞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梅长苏的话敲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也忍不住沉声出口:

 

“无视军规,以下犯上。来人把戚猛给我关起来。”

 

出了这档子事,庭生也不敢拉着飞流继续玩。萧景琰安抚好两个孩子,让列战英带着去吃瓜果。这才和梅长苏漫步于长廊之上。梅长苏因着这事提点萧景琰要注意这军纪不可放松,而萧景琰则是在一旁不时附和称是。

 

“廊州数年,苏某自是了解戚将军的人品。只是这夺嫡还是小心方为上策。”

 

“先生,说得……”萧景琰的话没说完就觉得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觉得天昏地暗,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景琰!!!”

 

待晏大夫从暗道里匆匆赶来,梅长苏这才知道,萧景琰昨夜回金陵的途中遇上大雨,今天晨起就有些发热。而他刚刚看到的那汤碗其实是祛热的汤药。今日这一番谋事,萧景琰本身就有些力不从心,加上刚刚在校场吹了风,终是坚持不住,昏厥过去。

 

梅长苏细细听来,只觉得满目惊心。他既是心疼萧景琰的身体又是后悔自己不细心,也就事必躬亲,喂药、擦汗、掖被角样样都要亲自来。萧景琰的发热经过一下午的反复,终于在傍晚渐渐退热。梅长苏让忙碌一天的晏大夫回去休息,可是自己却始终放心不下萧景琰。思量再三,他决定留下照顾对方。苏宅和靖王府都对二人关系心知肚明,因此也就纷纷退下。

 

梅长苏待房中人退下便赶紧拉住萧景琰的手,放在手心里反复捂热,眼中是满溢的情深。他看着因发热而面色微红的萧景琰,心疼不已。梅长苏心知萧景琰并不想参与这夺嫡,他只是被天下苍生,为了大哥而走到这一地步。

 

“景琰啊。”梅长苏忍不住深情一喊。

 

“冷,好冷,冷。”萧景琰昏睡并未听清梅长苏的呼喊,他只是觉得浑身寒冷,忍不住呓语几声。

 

梅长苏听清楚萧景琰所说,想了想便脱下鞋袜上床抱住萧景琰,希望借此传递温暖给怀里的人儿。

 

萧景琰在半夜忽然惊醒,他摸摸额头的虚汗,正准备下床却不想引起身旁的人一声闷哼。他大惊失色,借着月色才发现是梅长苏,此刻梅长苏紧紧地揽着自己。许是因着自己睡得大大咧咧,只见梅长苏变变扭扭地蜷缩在一隅,萧景琰有些奇怪,看到远处的毛巾和药碗这才知道,梅长苏应是照顾自己一晚。萧景琰不由得心里有些暖暖的,他也不再乱动在梅长苏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也是,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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