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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诚】也曾落雪共白头

*给Wendyjae 深情款款篇

*WW你今天还是没更新

一九四九年 北平城 春

虽然已经是初春的节气，但北平城并没有什么春天的气息。仍是料峭春寒，明台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提着三两件日用品，慢慢走回胡同深处的家，一路上遇到不少邻里人家，明台或是耐心地聊天或是从兜里掏出几块糖给甜甜叫人的小孩子。

等到快到家的时候，正巧碰上邻居王婶出来倒垃圾。王婶热情地打招呼—

“崔先生，你回来啦。”

崔黎明，是明台的化名。崔是随便起的姓，黎是黎家洪的黎，明是明台的明。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黑暗散去黎明将至的黎明。作何理解便是何种意思，明台也不清楚究竟是哪种意思。他做了三年黎家洪，十八年明台，十年崔黎明。

他喜欢黎家洪这个名字，他先是以这个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敬重他为了革命奔走的父亲，他怀念善良的他的母亲；他也喜欢明台这个名字，他生长于这个名字，他想念拉拔他长大的大姐，想念严厉对待他的大哥，他想念他的阿诚哥，那是他的爱人；他讨厌崔黎明这个名字，这个意味着他被迫转移北平，这个意味着从此他和他的家人天涯海北，这个名字意味着家散了。

明台讨厌这个名字，却不得以这个名字来伪装。此刻—

“是啊，王婶。刚刚去买些日用品和蔬菜。”

“崔先生，那位程小姐来了。正在您家的门口站着呢。”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明台正准备快步离开，又想到什么的转回来—

“王婶，胡同口沿街叫卖的糕饼，我看着新鲜出炉就买了几块，这两块给你家小敏尝尝。”

“诶呀，崔先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王婶赶紧拒绝。

在明台的坚持下，王婶还是拿走了两块了糕饼。王婶说了很多声谢谢便离开。

明台，知道锦云来了。程小姐，就是程锦云。她是明台的朋友，是明台的战友却做不了明台的爱人。程锦云对明台的倾慕之情不藏着掖着却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明台想着最近拜托锦云调查的事情，想着应该是有了结果。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家，却在看到锦云的刹那生生停住脚步，看着她那努力挤出的笑容他突然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程锦云几次想说话却被明台打断，一会儿是“屋子冷不冷啊我去烧火。”一会儿是“渴不渴啊我去倒水。”然后便是“饿不饿啊我去做饭。”看着明台撸着袖子要做饭的样子，程锦云赶紧打断—

“明台，你别弄了。我跟你说……”

“吃完饭再说吧。”

“明台！”程锦云深吸一口气“关于失踪的事情，我们毫无头绪。没有任何指向，他们就好像是凭空失踪。”

明台“咚”地坐到了地上：

“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人对他们动手了。”明台看向程锦云的眼睛“有人让他们凭空消失。连阿香都失踪了。”

程锦云不再答话，这个多事之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明家大姐是上海赫赫有名的资本家，明家兄弟是南京政府在上海的要员。除了政府的人谁敢动？解放战争的结果日趋明朗，国民】党节节败退已呈疲软之态，国民】政府近来大力调查目前在他们政府经济体里的叛徒，明家姐弟很危险。

程锦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因为稍微安慰明台后就离开。明台自己呆着越来越气闷，索性又穿戴整齐出门闲逛。明台在这座城市呆了十年，却很少出门闲逛。这座城市有很多善良亲切的人，有很多他的战友有很多他的同事，却没有他的家人。他的父亲在延安，姐姐哥哥还有爱人在上海。没有家人的城市再多的繁华似锦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是他的父亲在延安，因为工作的保密性很少联络。他的姐姐和哥哥还有爱人现在有生死未卜。明台突然有些烦闷，他索性越走越远。

明台边想边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远了。更有不巧的是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明台往回走起初他也没在意，可是雪越下越大，逐渐成片落下。明台盯着手里的雪花心情出神，他的很多记忆都跟下雪有关—

上海的冬天很少下雪，雪是稀奇的东西。明台小时候只要是冬天下雪一定是阿诚哥陪他玩堆雪人，两个半大的孩子玩一天雪鼻头冻得通红，然后回家遭大家数落；等到长大了，他阿诚哥就陪他打雪仗滑雪橇，好不快乐。后来阿诚哥成了他的爱人，他们有了更多的记忆，第一次牵手雪中漫步走白了头，第一次情】事就是在下雪天，雪的寒气掩盖了车里的春色旖旎。

明台突然有些烦闷，他干脆大跑起来。他一路奔跑回家，却在家门口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门外站着一个人，和他一样满头白雪—

“阿诚哥！！！”明台努力飞奔过去，紧紧搂住爱人的身体，再也不愿意分开。

两人在雪中相拥半天才舍得放开彼此，进屋后待热水下肚，状态回笼。明诚这才有机会向明台解释了他们失踪的详情一二。

“所以，你们是去了香港。”

“嗯，大战即将结束，胜负已分。大哥就是为了报国才从戎，如今便是最好的结局。所以便萌生退意。明堂哥已在香港立足移居这不是难事，只要做好掩护。”

“所以，你们就让我担心。”气闷。

“我不是赶过来了嘛？”明诚慌忙说。

“阿诚哥，我想和你回去看大姐和大哥，我想他们。可我父亲最近没有联系我，我有些不放心。能不能等他联系我了，我再做打算。”

“明台。”明诚打断“大姐说了，明家是家人，黎叔更是家人。所以一切都凭你的意愿。”

“那你还回……我们……”

“明台，我哪里都不去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阿诚哥。”明台再也忍受不住起身紧紧拥抱明诚。

“明台，我真的很想你。你刚刚满头落雪向我跑来，让我想起了我们年少的时光。我们不再分开了好不好。”

回应明诚的是明台越箍越紧的拥抱。

屋外雪纷飞，屋内春盎然。


也曾落雪共白头 如今恰似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