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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距离 03

正好赶上中秋节的假期,萧景琰跟列战英打好招呼后就从酒店回了父母家。萧选对这个一别就是五年的儿子是心有埋怨的,从前有多么宠爱这个小儿子如今就有多生气。好在在母亲和大哥的斡旋下,萧景琰跪着斟茶认错总算是把这一篇揭过去,曾经不管不顾抛下一切的他也终于是真正意义上地回来了。

第二天是中秋节,晚上一大家子人都会回来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团圆饭。虽然平日里家中有阿姨买菜烧饭,但是这么重要的一餐饭林静却不愿意假手于人,特别地今年因着景琰的回归,她更想亲自下厨为儿子烧一点爽口小菜。因而一大早林静就在陈嫂和警卫员的陪同下去市场买菜,然后回到厨房忙活起来。

萧景琰睡眼惺忪地下楼来到时候,看到的就是母亲和陈嫂在餐桌上择菜,用吴侬软语拉着家常。记忆中熟悉的久违场景再次回到眼前,让萧景琰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便坐到了母亲身边帮她择菜。坐着坐着炉灶上飘来焦糊的味道,陈嫂这才想起还生着明火赶紧匆匆返回厨房,餐厅里只剩下母子俩。

林静一边择菜一边问萧景琰在伦敦的情况,萧景琰刚开始还可以故作镇定硬撑着不让眼泪落下,等到最后是一边剥豌豆荚一边抹脸。母子俩坐在一起哭哭笑笑又笑笑哭哭,对时间的流逝毫不自觉。直到萧选捧着茶杯来到了客厅打断了母子俩的闲暇时光,林静起身去给萧选拿水果切,萧景琰看着与他面对面坐着的父亲只觉得拘束的很。

“哎呀,这个水果怎么那么甜,齁着嗓子哩。”萧选瞥了眼束手束脚的儿子用蜜瓜岔开话题。

“景宣他特意从新疆给你带回了的,应该是不错的吧。”林静也顺势坐在景琰身边说道。

“哎呀,要我说就是景琰回来了,首长心里觉得甜呢。”陈嫂出来拿择好的菜,听着这个插嘴道。

“哼。”萧选如今就是个老顽童,被戳中心中所想只能傲娇地哼一哼。

萧景琰也很是尴尬,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萧选言道:

“你去给长苏打个电话,这个臭小子都多久没来看我了。中秋节,叫他回来吃饭。”

萧景琰蓦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站起身来拿起电话给梅长苏打电话,语气熟络且亲昵。

 

梅长苏到的时候,萧景琰正好从花厅出来给他爸倒水,他看着梅长苏一身驼色的风衣正和警卫员聊得热闹,看样子是经常来。他正欲转身离开却正好被梅长苏瞧个正着,

“景琰。”对方三步两步地追上来,语气恳切地让萧景琰不得不转身与之面对面。

“我爸很是唐突地让你来吃饭,没有影响你的事情吧。”开口便是疏离有礼。

“啊~当然没事!我……”梅长苏还没有说完话就被萧景琰快速打断。

“我爸在花厅,你去吧。我去给他倒水。”萧景琰晃晃手中的瓷杯,道。

萧景琰给萧选倒满水又借着各个理由整栋屋子都走了一圈,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到花厅,水早已由滚烫变凉。他撩开花厅的帘子,却发现他爸正和梅长苏相谈甚欢。当初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甚至到结婚后,萧选对这个儿婿都很是瞧不上眼,如今倒是颠倒过来,他爸现在顶瞧不上的是他这个儿子。

萧选和梅长苏聊了会子天,就话锋一转略带孩子气地说道:“这顶棚总是渗雨,你总说给我解决这都从夏天到秋天,难不成要拖到冬天吗?”

“诶呀,伯父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我最近太忙了。现在就修,现在就修……”梅长苏说着就脱下风衣驾轻就熟地去拿来梯子和工具箱,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哎呀,爸。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萧景琰说着就站起身来要拦着“我们不都是能修吗?你让我们修不就好啦。”

“哼,还你们。我这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孝顺,就跟比赛一样。更别提你了,五年连个影子都没,哼,我找人家长苏收拾怎么了!”

“我们,我们已经……你这样,我很为难。”萧景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说道。

“为难!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萧选简直暴跳如雷,他不住地用拐杖杵着地“当初大学毕业就要结婚的是你,后来不吭一声离婚的还是你。我呢,就得听你大少爷的通知!萧景琰!我是你爹,不是你孙子。”

“爸,你怎么能这么胡搅蛮缠呢!”

“嘿,你还真拿我当孙子教育起来了。”

“景琰,伯父你们别吵了。”梅长苏看着这两父子都跟炮筒似的一点就着,忍不住劝道。谁曾想——

“你别说话!”这倒真是亲生父子,内容语气和音速都一样。

 

萧景琰憋着气在前院溜达,看着不远处在花厅顶上敲敲打打的梅长苏更是郁闷。他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听着声音像是大哥一家。等到他抬头望过去,发现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不正是庭生。那年他去英国,庭生还是个虎头虎脑的胖娃娃,如今已经变成清秀的小小少年了。

“庭生……”他忍不住伸手笑眯眯地叫道。

五年未见,庭生看着他有些迟疑,小孩子回头看看妈妈得到点头的鼓励,才往萧景琰怀里扑,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叔。”

萧景琰抱着庭生心里感受良多:庭生都这么大了,他怎么还能不老。他拉着庭生的小胖手就要往屋里走,他给庭生带回了很多乐高玩具,这小子一定很喜欢。果真,这小子的兴趣马上提了起来,只是却在看到屋顶上的人却又很快消失。

“长苏叔叔,你来了呀。”庭生蹦蹦跳跳地松开萧景琰的手。

“是啊,庭生,好久不见喽。”梅长苏言笑晏晏地看着庭生道“不过你要小心哦,别被砸着哟。”

“长苏叔叔,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像batman那样biubiubiu~”庭生说起自己喜欢的人物,忍不住手舞足蹈。

“是吗?”

看着一大一小其乐融融地互动,萧景琰很是郁闷,他正欲转身就看到了大哥向他走来:“怎么样,时差还习惯吗?”

“大哥,昨天麻烦你了。”萧景琰想起昨天的鸡飞狗跳,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么晚还麻烦大哥从城南跑到城北。

“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回家就好~”

 

中秋就是要吃大闸蟹,但是今年吃的是帝王蟹。鲜美肥嫩的蟹肉让萧景宣大呼过瘾,忍不住对着林静道:“妈,这在哪里买的呀,跟我在日本吃的一样地道。”

“这啊,你要问长苏。”林静正给庭生夹菜,听到这里说道:“是他带来的。”

萧景琰正要夹一个螃蟹腿,听到这里赶紧收回筷子去夹旁边的鸡毛菜,他听见梅长苏声音沉稳道:“我托朋友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如果二哥想吃,那我托托朋友。”

“好的呀,好的呀。”萧景宣很是开心,只是在扫到萧景琰的眼神后噤了声。

吃过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吃鲜肉月饼,梅长苏被萧景禹叫去阳台说了会儿话回来又呆了一段时间便准备告辞离开,林静连忙起身去厨房包了几块鲜肉月饼给梅长苏带走。梅长苏离开后,陈嫂过来说是梅先生带来了很新鲜的野菜要怎么收拾。

萧景桓不由得感叹道:“上次爸说想吃野菜,他还真记着了。”

“可不是,这菜还是新挖的,带着泥呢。”陈嫂附和道。

萧景琰这才想起怪不得今天梅长苏来换鞋的时候,鞋底沾着污泥。他心里实在堵得慌,他不知道梅长苏为什么要做得如此地步。这五年他万万没想到,几乎家里所有的人都跟他非常熟络。原来二哥、三哥对他都是一般般点头的关系,如今却也称兄道弟起来。萧景琰想得烦闷,就起身对大家说道:

“爸妈,大家我先走了,还有些数据没有整理,着急。”

 

萧景琰走出部队大院的时候,正想步行走出去打车,却听到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景琰。”他转身,才发现梅长苏从一侧的车上下来。

“你不是走了吗?”萧景琰疑惑道“怎么还在这里?”

“吃饭的时候就听你说要赶回去做设计,这里是jun事jin区,没有出租车经过。所以我就说等等看。”

“要是我改变主意,明天再回去呢?你不会是要在这里呆一夜吧?”

“这……”梅长苏一时语塞,他正要开口,却看见萧景琰越过他走到车子的面前,背对着他,道:

“那就辛苦你了,送我一程。”

萧景琰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吧,他的心底一片潮湿。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爸妈他们这边有警卫员还有哥哥他们,你不用这么麻烦。”萧景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

“没事的,你说过的分开也不影响对彼此父母的关系,每年节假日爸妈飞流生日他们都能收到英国邮寄的包裹,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是,今天是中秋节啊。你没必要来,毕竟……”萧景琰清清喉咙道:“家里还有人吧。”

“家里怎么会有人,我一个……”梅长苏弯弯嘴角却被萧景琰打断。

“为什么你就不可能诚实一点呢,对我。说真话气不打一处来。”

“景琰,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梅长苏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停留在路边。

萧景琰讽刺的笑了笑“没错,离婚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但是,前提是我们因为感情和平地分手,而不是有人出轨然后想尽办法去离婚。”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梅长苏喝道“这是污蔑。”

“你的高中同学穆小姐,我看见了。”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的眼睛淡淡道“你抱着她说,把孩子生下来吧,留给你去解决。”

“就在,我们刚刚从民政局出来。你接到那个电话就跑了,因为你东西落在我这里。”萧景琰顿了顿道“所以,我就都看见了。”

“景琰,景琰……”梅长苏慌乱道“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当时霓凰和她丈夫闹翻了回到金陵来却发现怀孕,她要把孩子打掉执意离婚,我才……”

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和手机蓝牙相连接的车的显示屏幕上是大大的霓凰两个字,萧景琰冷笑连连,道:“梅长苏,敢做不敢当的人,我从来都是看不起的。”他顿了顿道:“这边已经可以打到车了,谢谢你的好意。”萧景琰说完,下车离开。

梅长苏愣神半天,这才打开手机,霓凰爽利的声音先于他响起来了“我回国了,快过来看看你干儿子,包个大红包哟。”

“大小姐,你的时间卡的可真好,你真是害死我了。”梅长苏揉揉眉心疲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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