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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江山为聘 40
*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哪怕拿手机也要日更的酱酱。
正文：
是夜，靖王府。
今晚的百日宴后，萧景琰看着对子遇爱不释手的父母，便做主将孩子留在了苏宅住一晚，然后便和梅长苏一起回到了靖王府。孩子暂且不在身边，没有了时不时的哭闹，再加上今天的奔波和忙碌，按道理应该是很快入睡。萧景琰躺在梅长苏身侧，怎样辗转也没有睡意。
应是，因着今日宫宴上父皇的一句话。
萧景琰稍微欠起身子看向梅长苏，看到他的手还是揽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拍着知道他还未睡熟，于是便开口道：
“长苏，长苏，可是睡了？”
“景琰，这是怎么了？”梅长苏仍然是闭目养神的状态，只是用手攥了攥景琰的手。
“你说，今日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玩笑还是……”萧景琰迟疑开口道。
“应该就是所有人想着的意思，景琰当真以为纪王叔是真的在问子遇的名字？”梅长苏睁开眼睛看向萧景琰：“是在父皇点破后转移话题罢了，看样子他是知情的。”
萧景琰愣愣地盯着梅长苏半晌，然后躺在他的胸膛上，不再说话。梅长苏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高，于是开口问道：“景琰，怎么了？”
“我，我说不出来……”萧景琰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说我重返金陵，不就是为了这东宫之位而来？可是如今反而有些不愿意。”
梅长苏不说话，只是看着萧景琰等他说完：
“这两年在朝堂上莫说经历的那些，就是我的所见所闻都觉得太过骇人。都说帝王的权利至高无上，可这哪里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入了东宫，以后的命运就半点不由得自己了。”
“景琰……”梅长苏温柔开口，然后在萧景琰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萧景琰坐起来看着梅长苏，两个人目光相对。有了梅长苏的承诺，萧景琰只觉得心头一甜，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伏在了梅长苏的胸口上。他睡意渐深的时候，只听梅长苏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景琰，明日随我去个地方。有些事情，当是说予你知道了。”
萧景琰的睡意朦胧困倦不已，只是迷迷糊糊地轻轻说了句：“好。”
萧景琰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人将十几年前梅岭发生的一切摊开在他的眼前，而真相是那么的鲜血淋漓。
密道之中，萧景琰端坐在石台上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在这密道里相商要事，今日在这里的意图，萧景琰是实在想不明白。他刚想要问问梅长苏究竟是何意思，就听到身后的石门咣地被打开。他循声回头望过去，就腾地站了起来。
“聂，聂锋大哥？”萧景琰直直地低呼道。
“靖王殿下。”聂峰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萧景琰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几个人坐在石台上，萧景琰接过梅长苏的绢巾，看着聂峰迟疑地开口：“当年的北境究竟……”
聂峰听着萧景琰所说，仿佛触动了内心深处的痛苦，他闭上眼睛良久才开口道：
“真的是太惨了，太惨了……”他睁开眼睛看向萧景琰和梅长苏道：
“殿下和先生，可曾听说过人间地狱？”
十几年前的北境就是这样，山火漫天，哀鸿遍野。聂峰因为马匹的原因，没有随祁王进山。等到他紧赶慢赶赶到山谷的时候山火已经烧起来了，他大惊失色扔掉手里从路边树上摘下来的想要给殿下解渴的果子，赶紧进山救人。可是，他冒死找寻的结果却只找到了祈王的令牌。
“都死了，没人活着，那群跟我插科打诨的兄弟转眼就被烧得面目全非。”聂峰说着流下泪来“哪里都是生灵涂炭……”
“后来呢？”就算萧景琰心里已有准备，就算他知道大哥现在健在，但是他仍然心惊于此，他的指甲扣进肉里，才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响。
“后来我爬出山谷登上山，想看到山火从哪个方向蔓延，想知道哪里还可能有人生存。却看到了谢玉的车马自远方而来。”
“我以为宁国侯是救人而来，就赶紧跑了过去。谁曾想却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先于我跑到了谢玉的车马前，跟谢玉叩首行礼，后来呈上了祈王的佩剑和玉佩，说了说了……”聂峰突然呼吸急促道。
“说了什么？”萧景琰沉声问道。
“祁王跌下山谷，谷底就是雪疥虫。绝无生还的可能。”聂峰含泪叩首道。
“后来，谢玉就派人大规模地搜山怕留下活口。我知道他是想赶尽杀绝所以我躲了起来，他们从梅岭撤退后我也赶紧往金陵而来想要禀明陛下。可是……”聂峰顿了顿“在路上却看到了祁王通敌叛国的皇榜。我心中悲愤想要追随祁王殿下而去，只是拿起了匕首却又放下，殿下是冤枉的，我不能让他永远蒙受不白之冤。”
“聂大哥，辛苦你了。”萧景琰低声说道“大哥有你这个将官，是他之幸。”
“殿下，我苟且偷生十余年，就是为了今天。为了祁王翻案昭雪，若是殿下有用得到聂峰的地方，我定当万死不辞。”聂锋再叩首道。
“聂大哥，否极泰来。如今你就且看着奸人如何机关算尽，作茧自缚吧。”一直没说话的梅长苏开口道。
“是呀，聂大哥。好好休息，我回头让人找冬姐来，你们夫妻也好团聚。”
聂锋听到夏冬的名字肩膀颤了一下，应声下来。
梅长苏和萧景琰随后离开暗道，两个人并肩走在长廊之上。梅长苏问道：“殿下如今也是愈发稳重起来。”
“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殿下，现在戚猛将军正守在王府大门，怕得就是殿下一怒冲冠想要去杀了谢玉。”
“如今，到了这关头，自然要知道几分轻重。”萧景琰叹道“如今谢玉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就让他再苟延残喘几天吧。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萧景琰说完淡淡一笑，又想到什么似的跟一旁的列战英说道：“去趟悬镜司把夏冬请过来。”
“景琰且慢。我认为聂大哥他们夫妻团聚不急在这一时”梅长苏犹豫片刻说道。
“嗯？”萧景琰很是疑惑不解。
“景琰现在认为陛下会不会因为祁王功高震主，继而虎毒食子痛下杀手？”
萧景琰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当时的确有这个怀疑，但是现在我却犹豫了。卓青遥跟我说过当时梅岭山火两天后，谢玉才堪堪赶来。而帮助谢玉纵.火的天泉山庄的人在当晚被谢玉灭口。若真的是上意，又怎会如此掩人耳目。”梅长苏顿了顿“陛下应是被瞒在鼓里了。”
“若父皇不知情，那岂不是，岂不是……”萧景琰稍加思索，继而瞪大了双眼。
“悬镜司是陛下的情报之源，谢玉瞒天过海危害皇子，夏江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夏江……”萧景琰咬牙切齿道。
“夏江，要查。”
“好，我去……”派人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梅夫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在外面说话不进来？”
梅长苏和萧景琰俱是回头才发现母亲站在身后，两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穿过长廊行到苏宅的主屋前，两个人赶紧结束话题和着母亲一起进屋。
梅石楠正坐在上首喝着清茶，翻着书卷。而飞流也难得地没有出去玩，拿着手里的摇铃坐在一旁。萧景琰与梅石楠打过招呼后，定睛一看那飞流身边竟是一个摇篮，而子遇正在摇篮里，大大的鹿眼儿随着飞流手中的铃铛转着。
“这是你父亲前几日做出来的。”梅夫人看着萧景琰盯着摇篮解释道“入夏了天气闷热，孩子肯定不愿意在屋里呆，做个摇篮也好好方便。”
“父亲手真是巧。”萧景琰笑着点点头，坐在了摇篮一侧，伸出手去都弄孩子。小小的孩子攥住爹爹的手指，咿咿呀呀地很是可爱。
梅夫人去厨房和吉婶张罗午膳，梅长苏顺势坐在了父亲的侧首，和梅石楠对饮起茶来。
“父亲，这几日我便让黎钢和甄平留在这边，你们若离开金陵需要采买的东西就交由他们去办吧。”
梅石楠夫妇眨眼就在金陵呆了近一年，他们本想在子遇满月后就离开金陵，继续游历山川。只是梅夫人是实在舍不得这软软香香的小娃，所以他们离开金陵的日子也就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按照梅石楠夫妇的计划，他们就准备在近日离开金陵。
“我正与你说这个事情。”梅石楠放下书卷，道“我和你母亲商量了，决定就在金陵住下了。”
“父亲可是想通了？”梅长苏开口很是惊喜。
“我闲云野鹤习惯了，自是不愿待在这里。可如今……”梅石楠顿了顿“殿下马上就要入主东宫，这里总要留下人来为你们守着一盏灯。”
“父亲……”梅长苏突然语带哽咽道。
“还有这朝堂终是凶险万分，我们离开金陵也终归不能放心。索性就留下，万事也能相商相量。”
梅长苏听到此言，终是红了眼眶。他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给梅石楠行了个大礼。
萧景琰听到这里也不禁眼眶发热，他赶紧低下头来哄弄着孩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